文｜黎立璋   徐苗苗

关键词：三钢集团    “1253”管控模式   扁平化改革   压缩管理层级   瘦身健体   国企改革三年行动

     福建省三钢（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三钢集团）以“国企改革三年行动”为契机，聚焦权属企业管理层级多、管理链条长、管理幅度宽影响运营管理效率的问题，探索国资控股企业集团“1253”扁平化管控模式，优化产业布局和结构，提升企业运营管理效率，促进集团各业务板块高质高效发展。2021年，三钢集团实现营业收入642亿元、利润总额67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9.82%、55.57%，入选“国有重点企业管理标杆创建行动标杆企业”名单；排名“2022中国企业500强”第356位，较上年跃升15位。

顶层设计，制订扁平化改革方案
     三钢集团前身为始建于1958年的福建省三明钢铁厂，是新中国规划建设的钢铁行业“十八罗汉”之一，2000年3月经福建省政府批准改制为福建省三钢（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三钢集团是以钢铁制造业为主、多元产业并举的跨行业、跨区域、跨所有制大型企业集团，旗下拥有三明本部、泉州闽光、罗源闽光、漳州闽光四个钢铁生产基地及42个各级权属企业，其中全资和控股子公司18个（含上市公司三钢闽光），其他各级权属企业24个。随着企业规模不断发展壮大，管理层级多、管理链条长、管理幅度宽影响运营管理效率的问题开始显现。
1. 梳理分析产权管理现状及存在问题
     三钢集团通过全面梳理产权管理现状，分析归纳出集团权属企业管理结构存在的三个方面突出问题。
     一是管理层级多、管理链条长。集团管理层级多达五级，导致管理架构重叠、中间环节多、管理链条长，影响企业管理效能、资源配置效率、市场反应速度和经营效益。
     二是行业分布广，管理幅度过宽。集团各级权属企业业务涉及钢铁制造、钢材深加工、环保资源、文旅、金融、商贸、仓储物流等多个行业，管理幅度过宽容易导致管理混乱甚至失控，同时也存在业务交叉重叠、同业竞争等问题。
     三是企业类型复杂，管理难度大。集团旗下有全资、绝对控股、相对控股、参股等多种类型子企业，不同类型子企业所适用的国资监管及产权交易政策不同，增加了管理难度。
2. 制订扁平化改革方案
     根据国务院《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2020?2022年）》及《福建省国企改革三年行动实施方案（2020?2022年）》、福建省国资委《关于开展所出资企业压缩管理层级工作的通知》等有关文件精神，三钢集团结合自身实际，基于集约化、扁平化、专业化的原则，制订了《福建省三钢（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扁平化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实施方案），明确了改革总体目标和具体任务，设计了改革总体框架及实施路径。
     明确改革总体目标：全面系统清理整合集团所属企业，通过股权转让、资源整合、清理退出等方式，减少管理层级，形成产权关系清晰、管理层次精简、主业突出、竞争力强的现代企业集团管控体系，促进集团各业务板块高质高效发展。
     改革具体任务分两步实施：2020年度清算注销低效企业1户；通过吸收合并，减少法人单位1户；通过股权转让等方式，提升2户企业管理层级；通过整合重组，提升1户企业管理层级。2020年年底前，将集团法人管理层级控制在三级以内（特殊行业和特殊情况企业可适当放宽至四级），法人单位户数减少10%。
     2021年年底前，完成对“厂办大集体”企业等历史遗留问题的处置和非主业低效企业清理退出，进一步调整优化集团产业布局和结构。
     设计改革总体框架：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结果导向，聚焦集团权属企业管理结构存在的问题，围绕实施方案确定的改革总体目标和具体任务，设计“1253”（一个核心、两个衡量标准、五类影响因素、三种改革路径）改革总体框架，形成压缩管理层级清单，做到既谋全局又抓重点，全力推动各项改革措施落地、落实、落细，努力通过“瘦身”实现“健体”，通过提质实现增效。

统筹兼顾，构建“1+2+5”改革机制
     集团型企业管控结构扁平化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集团所属企业的方方面面。三钢集团通过系统学习、深刻领会国企改革相关政策文件精神，广泛深入调研集团所属企业产权管理结构现状，科学分析评估扁平化改革的预期效果和风险，构建起“1+2+5”扁平化改革机制（如图1所示），即围绕“产业价值升级”一个核心，以“产业特征、经济效益”为两个衡量标准，综合考量“投资业务、风险管控、区域分布、历史遗留问题、合规性与可行性”五类影响因素。
1. 一个核心
     围绕“产业价值升级”为核心是指综合分析集团钢铁制造产业链上各产业的竞争优势、发展前景、政策和资源支持力度，以及以钢铁制造业为核心所衍生出的服务产业的发展空间，聚焦优势产业链和价值链实施资源整合和结构重组，提升相关企业的管理层级，实行一体化管理。
2. 两个衡量标准
     “产业特征、经济效益”两个衡量标准是指立足集团现有产业布局，从集团和权属企业两个层面，综合分析衡量各产业的分布特征和经济效益情况。
     “产业特征”主要通过产业结构、产业关联性、产业规模、产业比较优势、产业区位五个具体指标来分析衡量。其中，产业结构、产业关联性两个指标从集团层面进行分析，产业规模、产业比较优势、产业区位三个指标则从各权属企业层面进行分析。
     “经济效益”主要通过营业收入贡献率、利润综合贡献率、资产收益率、业务增长率、市场占有率五个具体指标来分析衡量。其中，营业收入贡献率、利润综合贡献率两个指标从集团层面进行分析，资产收益率、业务增长率、市场占有率三个指标则从各权属企业层面进行分析。
3. 五类影响因素
     钢铁企业具有连续性、大批量生产的典型特征，要求企业实行“集中一贯制”管理，而三钢集团生产基地分布在多个不同的地区，且在产业链上下游相关产业均有一定的投资布局。这就要求集团必须在实行一体化管理的基础上，对子企业进行充分授放权，以便各子企业快速响应市场变化而灵活决策。为此，三钢集团在实施管理结构扁平化改革时，需要综合考量以下五类影响因素：
     投资业务。作为国资控股的大型企业集团，三钢集团资产总量大、行业分布广，对外投资业务较多，必须从战略高度，以提高企业组织效率为目标，综合考虑投资方向、投资总量、投资结构等问题，设定合理的企业管理层级和企业数量，以最低的成本追求企业价值最大化。
     风险管控。《公司法》规定，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以其投资额为限对所投资的企业承担有限责任，独立核算法人单位的存在可有效切割其与母公司的风险。减少权属企业户数，将其业务纳入母公司或其他子公司，固然可以降低投资风险，但同时会使得母公司或其他子公司规避风险的能力相应变弱。因此，应以集团公司整体效益最大化为原则，在有效管控风险的前提下，合理设立独立核算的法人单位。
区域分布。根据我国现行税收制度，企业注册地的地方政府享有较高比例的税收分成，因此地方政府欢迎企业在其所辖区域注册并通常会给予企业相应的政策支持。三钢集团具有跨区域、跨行业的特点，为便于管理并获得地方政府的政策支持，需要在投资项目所在地注册设立新的企业，但应严格控制三级及以下企业的对外投资，从源头上避免企业管理层级多、管理链条长、风险管控乏力等问题的产生。特殊情况确需设立三级以下企业的，应进行必要的分析论证，严格履行决策程序，并采取相应措施确保管理和控制到位。
     历史遗留问题。相较于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国有企业不仅肩负着生产经营责任，同时还承担诸多社会责任，面临着历史遗留的各种社会负担等问题。国有企业要想“瘦身健体”“轻装上阵”，除了需要付出较大的改革成本，还需兼顾各方利益。因此，对“厂办大集体”“壳公司”“僵尸企业”的清理以及对阶段性业务发展需要而设立的各类存续企业的整合或退出，需要考虑可能涉及的人员安置、社会稳定、债权债务及法律纠纷等各种因素。
     合规性与可行性。国家对不同产业/行业的支持政策和监管方式不同，如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实行政策支持倾斜、对类金融机构监管政策趋严等，需要结合行业特点对各权属企业进行具体分析对待。此外，由于国有企业的产权投资、增资、股权转让、资产转让等均须按照国有资产交易相关政策，履行资产审计、清算、评估备案以及层层审批等流程，需要对企业整合、清理方案的可行性进行综合论证。

三种改革路径，分类施策推进改革
     三钢集团在构建“1+2+5”改革机制的基础上，探索创新“新的升”“重的并”“弱的退”三种改革路径（如图2所示），分类施策、稳妥有序推进扁平化改革，优化产权管理结构。
1.“新的升”：提升新兴产业企业管理层级
     “新的升”是指对有良好发展前景的新兴产业、核心业务板块权属企业，提升其管理层级，加强集团公司直接管控力度。
     福建泉州闽光环保资源有限公司（简称闽光环保）系三钢集团控股上市公司三钢闽光旗下全资子公司福建泉州闽光钢铁有限责任公司（简称泉州闽光）的控股子公司，主营业务为钢渣分选和水渣加工、销售及固废处理，属于集团多元化发展的环保产业板块。成立于2015年7月的安溪闽光假日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简称假日酒店公司）系泉州闽光的全资子公司，主营业务为酒店经营管理和旅游服务，属于集团多元化发展的新兴产业——文旅产业板块。闽光环保和假日酒店公司的股东均为泉州闽光，而泉州闽光系三钢闽光的全资子公司，根据国有资产交易相关政策规定，将这两个集团四级权属企业股权直接上收至母公司层级，流程短、可操作性强。因此，在对闽光环保、假日酒店公司分别进行资产审计并对股权转让方案进行可行性论证后，将其产权上收至其母公司层级，即由三钢闽光直接控股，从集团四级权属企业上升为三级权属企业，从而压缩了管理层级，减少了管理环节，缩短了管理链条，提高了企业决策和运营效率。
     三明钢联典当有限公司（简称钢联典当）系三钢集团控股子公司三明钢联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三明钢联）控股子公司三明钢联电力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钢联电力）的控股子公司，主要业务为动产质押典当、财产权利质押典当、房地产抵押典当等，是三钢集团旗下唯一的类金融机构，属于集团多元化发展的新兴业务板块。钢联电力是三明钢联的控股子公司，按照国家对类金融机构的监管政策及类金融机构法人股东约束条件，从集团管控、经营业务灵活性等方面进行多方案对比论证，在对其受让股东资格条件审查与核准、资产审计、评估之后，将其产权上收至其母公司层级，即由三明钢联直接控股，从集团四级权属企业上升为三级权属企业，从而压缩了管理层级，减少了管理环节，优化了管理流程，提高了企业运营管理效率。
     福建明光同鑫晟金属制品有限公司（简称明光同鑫晟）系三钢集团的四级权属企业，是三钢集团全资子公司福建省三钢明光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简称明光实业）全资子公司福建省明光新型材料有限公司的控股子公司，主要业务为预应力钢绞线、高强度预应力混凝土用钢丝、机械配件、金属材料的生产与销售，属于集团钢材深加工板块，是当地政府重点支持的新兴产业。明光同鑫晟与母公司明光实业关联交易较多，且生产、加工厂区邻近，因此，将其产权上收由明光实业直接控股并实行一体化管理，实现了资源集约共享、管理集中高效、制度标准统一，从而大幅降低了企业运营成本，提升了经营效益。
     完成上述企业产权上收后，原公司继续作为独立法人存续并经营，劳动关系维持不变，原劳动合同继续履行，不涉及员工安置问题；债权债务仍然由其享有或承接，原有合同继续履行，不涉及债权债务处理等问题。
通过提升新兴产业板块企业的管理层级，进一步增强了集团层面的资本运营和投资集中管控能力，有效防范和控制投资运营风险；同时，提升了各业务板块的管控效率，使得企业能够快速应对市场变化，增强了企业活力和竞争力。
2.“重的并”：整合重组业务重叠或相近的企业
     “重的并”指对管理架构重叠、业务重叠或相近的企业进行业务整合与资产重组，优化产业结构和资源配置。
     “物联云商”项目是三钢集团由制造向“制造+服务”战略转型的核心项目，旨在围绕“钢铁生态圈”建设，整合生态圈各环节参与者的资源与能力，构建集交易、金融、仓储、物流、大数据等综合服务于一体的区域产业互联网服务平台，为生态圈大宗商品交易用户提供一体化、一站式综合解决方案服务。三钢集团以管理结构扁平化改革为契机，围绕实施战略转型项目“物联云商”，对业务重叠或相近的权属企业和项目进行整合重组。
（1）对仓储物流板块实施资产重组
     泉州闽光智能物流有限公司（简称泉州智能物流）和泉州闽光均为三钢集团控股上市公司三钢闽光在福建泉州投资设立的全资子公司，泉州智能物流是三钢闽光为实施募投项目“物联云商”中的泉州仓储物流中心项目而设立。鉴于泉州智能物流建设“物联云商”泉州仓储物流中心项目需要向泉州闽光购买土地使用权，且两者均为三钢闽光的全资子公司，因此，三钢闽光决定由泉州闽光整体吸收合并泉州智能物流。吸收合并后，泉州智能物流的独立法人资格被注销，泉州闽光作为存续公司继续经营并承接泉州智能物流的全部资产、人员、业务和债权、债务，“物联云商”泉州物流仓储中心项目由泉州闽光继续实施。泉州闽光吸收合并泉州智能物流，避免了项目建设中土地使用权交易等产生的相关税费，同时也有利于集团同类业务整合和资源优化配置，便于项目统一规划和集中管理，降低了项目建设和运行成本，提升了企业运营效率和效益。
（2）对贸易板块实施业务整合
     福建闽光云商有限公司（简称闽光云商）系三钢集团控股上市公司三钢闽光的控股子公司，是三钢集团实施“物联云商”项目的重要载体。闽光云商围绕构建“钢铁生态圈”，为上下游客户提供集原料采购、生产、仓储、物流、销售、售后服务及供应链金融于一体的专业化服务。三明钢联作为三钢集团的控股子公司，主营业务为金属材料、建筑材料、矿产品、机械设备、化工产品等销售及仓储物流服务，并自营和代理相关商品和技术进出口业务。鉴于三明钢联与闽光云商贸易类业务重叠，故将其主要销售业务及相关业务人员整合至闽光云商。贸易板块业务整合助力闽光云商快速发展，作为三钢集团做强做优的新增长极，闽光云商为构建“钢铁生态圈”提供了有力支撑，入选2022年“福建省数字经济领域‘独角兽’创新企业”名单。
3.“弱的退”：清理退出非主业、非优势业务
     “弱的退”即聚焦主业，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对与主业关联度低、业务不具优势的企业实行清算注销或挂牌转让，将其原有业务进行剥离移交。
（1）清算注销“厂办大集体”企业
     福建三明市明光常青贸易有限公司（简称常青贸易）系三钢集团的四级权属企业，是“厂办大集体”原三明钢铁厂劳动服务公司（现改制为明光实业）全资子公司福建省明光新型材料有限公司（简称明光新材料）的全资子公司，主要从事建材、矿产品、化工产品的批发与零售。鉴于常青贸易业务日渐萎缩、经营持续亏损的现状，且资产结构简单，债权、债务清晰，易于处置，故对其实行清算注销。常青贸易清算注销后，剩余资产及债权、债务由其母公司明光新材料承接，原有合同继续履行，不涉及债权债务处理；原有业务及人员由集团旗下其他贸易类企业接收，员工劳资关系按原劳动合同继续履行。
（2）处置“僵尸企业”
     三明化工总厂设备安装公司（简称三化设备）系三钢集团全资子公司福建三钢（集团）三明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三明化工）主办的集体企业，主营业务为安装、维修轻小型起重设备等，已停业多年，不具备偿债能力，属于“僵尸企业”。根据福建省经信委、国资委联合印发的《关于做好“僵尸企业”处置工作的指导意见》等文件精神，三化设备可通过改制、出售、解散或实施破产等方式清理或退出。鉴于三化设备停业多年且无在岗及离退休人员，不存在欠发工资、欠缴社保和税款及人员安置问题，其母公司三明化工按照国有资产管理的相关规定解散了三化设备，并依法进行资产清算、审计、备案等处置。
     通过清理退出非主业、非优势业务，妥善处置“僵尸企业”，三钢集团不仅减少了旗下法人单位数量和管理层级，也有效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减轻了企业负担，实现了“瘦身健体”“轻装上阵”。■
作者单位
福建省三钢（集团）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