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特朗普在演讲中提到她父亲最伟大的才能就是跨越组织变革、跨越分歧，在别人注意到自身潜能之前就洞悉出这种潜能。
文/马君 赵峥杰
关键词：跨界 环境认知 换位思考 前瞻性思维 角色定位
今天，跨界已经成为一个高频的词汇，在众多商业巨子的跨界行为背后，究竟潜藏着怎样的商业智慧？概括起来，他们共同的特征是：善于绕到事物背后审视事情发展，通过线索联结、远距离联想，激活反向思维，错位寻找方案，从而在未知资源状态与目的间架通桥梁。
这些特征折射出来的是一种跨界技能。所谓跨界技能，是指洞悉环境、引领变革、开启愿景、自我激励等不局限于某一特定领域的技能。它能够帮助领导者更好地认知环境，保持灵活的适应性；更好地洞悉他人，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更好地认识自己，提供精准的自我定位。
一、环境认知技能
环境认知技能，即人之应激性、适应性和灵活性。古人云，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基，不如待时。个体虽然有才能、禀赋，但想要脱颖而出，尚需众人帮衬，机遇垂青。三国演义中曹操在“煮酒论英雄”时说过，英雄人物犹若巨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因此，提升领导者的跨界技能，关键在于激活环境认知能力——既要跟得上环境变迁的节奏，始终保持应激性和适应性；又要善于审时度势，张弛有度，灵活应对；且能甘受寂寞，蛰伏待时，最终方能一飞冲天。
要砥砺打磨。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让有过不同伤害经历的人把手插入加热到48度的热水中，如果发烫的感觉上升到痛感（疼痛门槛）马上告知，实验继续进行，直到忍受不住（疼痛耐量）为止。结果发现重伤组在疼痛门槛、疼痛耐量两个指标方面均优于轻伤组。实验说明，经受过磨难的人其适应能力比没有经受过的要强很多。就实验而言，人们对痛苦的感知，不仅取决于伤痛本身，还取决于伤痛的背景环境，以及人们对受伤意义的诠释。因此，培养领导者的环境认知能力，就是要让领导者不断历练，锤炼出经得起折腾、受得住打击的强大心态，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增强自我适应性。
要学会借“势”。借“势”是一种典型的跨界整合资源的能力，就是通过领导者的影响力最大化地发挥那些看似无关联资源的协同能力，从而激活克莱·舍基所谓的“无组织的组织力量”。正如论武力，刘邦不及项羽，但是刘邦善于营造“势”，从而打造出一支优势互补、能攻坚克难的战斗团队。因此，提高环境认知能力，领导者应着力培养团队智慧洞悉力。
二、洞悉他人技能
知人者智。政商跨界人唐纳德·特朗普之所以赢得本次美国总统大选，正如他所言，“作为企业家，我一生都在商圈摸爬滚打，别人看到的是合作项目，我看到的是未被发掘的潜能，我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发掘出我们团队所拥有的智慧和才能”。他的女儿伊万卡·特朗普在演讲中也提到他父亲最伟大的才能就是跨越组织变革、跨越分歧，在别人注意到自身潜能之前就洞悉出这种潜能。而提高洞悉他人的能力，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首先，善于移情换位。移情是内化别人情感，对别人的痛感同身受。换位是站在对方立场上思考问题。这不仅是包容心态的体现，更是编织人脉关系的大智慧。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类具有信念固执的缺点，希望他人依照自己的信念、经验、预期来行事。也就是说，我们不希望在事实面前表现得无能为力、无所适从，因此会强化自我的控制感。所以，我们与同侪打交道时经常表现得固执保守，难以容纳别人的观点。因此，换位思考显得尤为重要。实现换位思考，关键在于理解他人的需求。孔子曾经在回应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领导者时，提出要“尊五美”。其核心要义就是“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也就是说，作为领导者要善于从下属的内在价值需求出发来激励他，从他的能力状况出发安排合适的工作，开启愿景，这样才能做到投入产出比高，抱怨少。
其次，善用情感账户。按照社会学的观点，人际关系的本质是情感账户。所谓情感账户，存储的是增进人际关系不可或缺的信赖和情感投入，也就是他人与你相处时的一份“安全感”。存款愈多，他日有需要时越可能得到朋友的无私相助。反之，粗鲁、轻蔑、威逼、失信等行为，会降低情感账户的余额，直到透支关系。 “知恩图报”具有典型的情感账户特征。魏晋南北朝时期一代枭雄高欢，是驾驭情感账户的高手。《资治通鉴》记载，高欢临终前，告诫长子高澄，部属侯景手握重兵，在其死后必定造反，诸将中唯有低阶军官慕容绍忠可击败他。为此，自己生前刻意忽视、打压慕容绍忠，为的是让高澄破格提拔重用他，让其知恩图报。如其所料，高欢死后，侯景造反，被新受重用的慕容绍忠完败之。
最后，保持亲和力。一流的领导者，可以做到让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影响力无处不在，这就是“超距影响力”；二流领导者则希望人们亲近赞美他；三流领导者才让人感到畏惧。因此，提高洞悉他人技能，关键要提高亲和力。提高亲和力的关键在于建立信任感。要建立信任感，领导者必须把领导过程视作学习和协商的过程，而非权力施展过程。在学习和协商的过程中，领导者要清楚领导对象的核心利益，在此基础上建立情感联系，必要时可求同存异。
三、自我认知技能
首先，培养前瞻性思维。眼光长远，思维超前，不为眼前蝇头小利蒙蔽双眼，是跨界领导者的重要特质。唐朝中期两位名相斗法，境界不同，结果高低立下。姚崇病逝前告诫两个儿子，因与同僚张说嫌隙很深，死后恐会加害家人。自己死后张说必来看笑话，他喜欢华服珍宝，你们可在灵堂前陈列家中贵重器物。如果张说看都不看一眼，你们即可亡命天涯。如果其眼中闪光，就让他挑选几件宝物奉送，并请他撰写墓志铭，同时准备好空白石碑，得到文章后立即刻于碑上，并把文章进呈皇上。姚崇病逝，张说前来吊唁，对厅前陈列宝物饶有兴趣，姚崇之子遂按父亲的安排，奉送宝物并请求撰写墓志铭。作为文学大家的张说自然不成问题，文章高度评价了姚崇的一生。待其携宝物回府，突然回味出其中玄机，立即差人去姚家索要文章。无奈文章已刻石碑并呈皇上。可以看出，张说败就败在缺乏前瞻性思维。
其次，明晰角色定位。跨界技能强调领导者跨越组织边界以全域的视角进行资源整合，但绝不意味着超越自己的职责边界。事实上，以原则为中心，明晰自己的角色义务、角色规范以及上下级的角色期望，并使之最大化地协同起来，对于领导者拓展跨界技能至关重要。
在传统金字塔型组织架构下，清晰界定自我角色，是维系组织平衡和组织有效运转的关键。一个经典案例可以管窥秦桧通过自我角色定位驾驭权力的高超手段。当时，秦桧权倾一时，甚至进供皇家的东西都把最好的先送给他家。有一天，其夫人王氏进宫拜见显仁太后，太后抱怨说皇宫的大子鱼越来越小。王氏听后立刻告诉太后，他们家很多，又肥又美，明天送一百条。回到家里，王氏把这件事告诉秦桧，秦桧听后立刻变色，责备王氏愚蠢，令王氏第二天送一百条青草鱼过去。显仁太后见后开心地说：“别人都说你是没见识的村妇，今天看果不其然，连大子鱼与青草鱼都分不清”。秦桧的应对方式，就是将自己牢牢地锁定在上下级关系的十字坐标系内，精准定位自我角色。在倡导去中心化的今天，角色定位依然重要。只是界定的方式不再局限于权力十字坐标，而是从价值链（地位）和联系（系统的联结方式）的角度，重新定义自我角色义务和规范。
再次，保持非线性思维。从“联系”角度重新定义自我，这里对“联系”的理解是一个思维转型的过程。犹如“1+1=？”，这里的“+”，不是简单地加总或者因果连结。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简单地用部分解释整体，而是应该从动态的、情境化的视角审视组织要素（包括人）之间的关系。一名优秀的跨界领导者要打破“非此即彼”的线性思维，诚如凯文·凯利在经典著作《失控：全人类的最终命运和结局》一书中指出的那样，领导者的注意力应从关注人和物本身，转变到关注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联系上。联系创造秩序。正如一个杂乱无序运动的光点，若经过上百万次的迭代，便会变成一只美妙的三翼鸟。事实上，三翼鸟是客观存在的，它只有通过多维时间系统处理才会绘制出来。因此，领导者引领变化的能力体现在如何在混沌中帮助组织找回秩序，这一切都需要领导者始终保持一种非线性的思维。■
作者单位 上海大学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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