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何志勇 赵晓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句出自瓦西里之口的经典影视台词，大家似乎耳熟能详。可是我们不禁要问，房子何时有？如今，网络的兴起使得铺天盖地的新词汇映入眼帘，在“房奴”、“啃老族”、“蚁族”、“蜗居”等背后，高房价首当其冲，与此同时，也揭露出了许多不容回避的社会问题。
寻找中产阶层
从社会学角度来看，一个社会的稳定和中产阶层密切相关。就是说，当一个社会，中产阶层数量和规模比较大，而精英和底层比较少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社会结构时，社会比较稳定和谐。 此时，庞大的中产阶层队伍，会对贫富差距的扩大起到很好的调节作用，缓冲社会利益冲突。中产阶层虽然也会对各种社会现象存有意见，但他们满足现状——有房有车、工作稳定，不会被生活所累，并对未来充满希望。对于少数的弱势群体和社会底层，国家通过转移支付等再分配手段予以基本保障，并鼓励其通过平等的社会机会向上层流动，这些正是创建和谐社会的必要条件。 温家宝总理曾经在三年前的《求是》杂志上发表了题为《关于发展社会事业和改善民生的几个问题》的文章。温总理在文中称，要逐步形成中等收入者占多数的“橄榄型”分配格局。 个体工商户、公务员、专业技术人员、从事教育人员、各类企业办事员（或者称之为白领）等几类人员，均将步入中产阶层的队伍，成为其主力军。但是现在中国主要城市的房价，无疑对正在形成中的中产阶层构成了沉重的打击。中产阶层的大部分，都无力购买像样的房子，勉强举全家之力凑齐首付，却又背负了房贷的压力，从啃老族转而加入了房奴族的大军。 另一方面，由于中国高等教育的普及，以及新的社会观念的影响，越来越多的80后、90后分享了高等教育的硕果，成为知识分子中的一员，他们对成为白领、加入中产阶层大军拥有更多的期待。可当他们从“象牙塔”步入社会时，却发现“工作难、买房难”，失望、沮丧甚至是悲观厌世的心理逐渐形成。高房价剥夺了他们成为期待的社会角色的经济基础，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游离于城乡结合部，像蚂蚁一样蜗居在城市中，成为了“蚁族”的一员。
谁偷了中产阶层的钱包？
中国人储蓄的目的，最主要的就在于教育、医疗和住房三大方面。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经过政府的多年努力，在2008年，我们已经实现了城乡义务教育全部免除学杂费。截至2011年底，我国基本医疗保险制度已覆盖13亿人口，覆盖率超95%，住院报销费用比例提高到70%。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看病难、上学难的问题依然存在，但是，我们仍能欣喜地看到它的逐步改善。 而住房呢？民众的切身感受是，商品房房价持续高涨，虽然政府提出并实施了保障性住房政策，但一方面是保障性住房建设多年来欠账过多，供给不能与真正的需求相匹配。另一方面，经适房小区停豪车、保障房公务员扎堆等不良现象，造成了社会再次分配中的不公平，资源效率的下降，同时也造成民众对政府公信力的质疑。 房产是家庭财富的最主要部分。在全世界范围内，它占到家庭财富总量的三分之一，在东亚地区这一比例甚至超过二分之一。高房价更是掏空了普通民众的多年积蓄。事实上，多数情况下一双父母一辈子的存款还不够给子女购买一套住房。 在一个有效率的市场中，房产价格由购买力决定。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指标是房价收入比，即住房总价格与家庭年收入的比值。在一个稳定的社会中，房价收入比应该在8左右才较为合理。经过2009年房价的爆涨，以京沪津杭深为代表的一线城市，市区房价就已达到每平方米数万元。如今，全国主要城市的房价和居民家庭收入比，已经接近或者超过20倍，远远超过国际平均水准。 以北京为例，根据中原地产的数据显示，2012年前十个月，北京四环路以内住宅成交均价每平米超4万元，五环内成交均价也近每平米3.8万元。而北京市平均工资估计在6万元左右（北京人保局公布数据2011年为4672元/月），若拥有两个职工的家庭要在近郊（五环内）购买一套70平米左右的小户型住房，即需要全家22年不吃不喝！ 显而易见的是，高房价不仅偷了中产阶层的钱包，而且还掏空了未来中产阶层的钱包，使得那些潜在的未来中产阶层因此而推迟进入中产阶层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高房价与社会稳定
由于要确保耕地18亿亩的红线，使得土地供应量有限，加之中国城镇化脚步的加快，未来对住房的需求会更进一步加深。因此，有人认为房价在未来仍将会上涨，但这是不确切的。2010年，国家电网智能统计显示，全国660个城市有6450万套住宅是空的（以连续六个月的电表读数为零就被认为是空置房屋），这些空置房屋至少可以满足2亿人的居住（按一家三口计算）需求。正如住建部某官员在电视采访中所表示的那样，耕地红线并不会引起住房的不足，即便土地有限我们也可以通过提高容积率来增加建筑面积。住房供不应求局面产生的最根本原因是由于它脱离了居住的本质属性，而成为了一种投资品，甚至是投机品。 随着近年来的房价飞涨，我们认为，目前房价已经包含了未来的升值。而此时，作为投资，买房唯一的收益就是租金减去折旧。现在大多数城市的房租收益率在3%～4%之间，按70年产权计算，折旧在1.5%左右。那么房屋拥有者的名义收益率每年只有1.5%～2.5%，比定期存款利率还要低。这样看来，买房作为投资很难说是理性的。而当房价下降通道打开的时候，首当其冲的也正是这些投资客！ 为了购买住房，民众节衣缩食，凑够首付后还要继续为偿还若干年的房贷而勒紧腰带。不得不说，高房价也限制了居民消费的增长。虽然房地产成了GDP保增长的功臣，但是这种增长途径却得不偿失。 此外，高房价还会影响收入再分配。由于房屋的土地税费占到了销售额的一半甚至是更多，土地税费最终流向了政府，我们可以将之视为一种税收。从效率的角度而言，税收应该被分摊给更普遍的人群，这样每个人承担的较少，效率损失的程度就会最小。高房价使得这部分税收被分摊给了每年那一小部分新购房者身上。从再分配的角度而言，税收是政府调节收入的手段，它的目的是从高收入者手中征收税款，再通过转移支付等手段将之给付给低收入者，从而降低贫富差距和两极分化。但是，购房者恰恰是中产阶层的核心，他们为了购买住房而付出了所有收入时，其社会经济地位显著下滑又重新成为了社会结构的底层。因此，以税收为目的的高房价将会使社会两极分化，中产阶层规模变小，这种社会结构显然是不利于社会发展，更是不利于社会稳定的。 要让“居者有其屋”，就必然要让人们能够买得起房。也只有挤掉高房价的泡沫，使房屋真正地回归其固有的居住属性，才能为形成更为庞大的中产阶层扫清障碍。这不仅是劳动者能够体面劳动的保障，也是社会稳定的基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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