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隋 敏 王竹泉
内容摘要：任何企业的价值增长均离不开与供应商、客户、银行、政府以及管理者、员工等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合作分享关系，以社会资本为代表的无形资本已经成为现代企业盈利的主要驱动因素。
关键词：中小企业 社会资本 盈利能力
企业社会资本是指嵌入在企业社会网络关系之中的实际或潜在的资源集合，它能够为企业带来价值增值。但相对于大型企业组织来说，中小型企业的社会资本相对匮乏，如融资困难且成本较高；难以获得“嫌贫爱富”的资本的青睐；难以敲开大型客户的大门；与供应商谈判没有平等地位��这些都严重制约着中小企业的盈利能力，因此中小企业更要高度重视社会资本的积累。
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生成路径
1.“强联系—内生—横向网络式联系”型生成路径
在中小企业的初创期，企业和外界的联系比较少，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企业间的交易关系不稳定，不确定性的风险过高，因而，企业外部的社会资本极其稀薄。此时，中小企业主要依靠个人和企业间的基于经营者和员工血缘、亲缘以及个体的身份背景等强联系来获取企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技术、信息及知识等重要资源，这种强联系一旦被企业有效利用就会内生为企业的社会资本，因此，在这个阶段，经营者关系资本、员工关系资本成为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主要构成要素。
随着中小企业的不断兴起，便会带来“集群效应”，一方面，与其有着强联系的潜在创业者会受到其示范作用的带动，产生创立中小企业的意愿；另一方面，在强联系纽带下，创办同类企业所需要的信息、技术、知识等要素很容易从成功企业传播到潜在创业者，使其有能力投入到同类企业的创办中。当越来越多的地理上邻近的同类中小企业涌现出来的时候，中小企业集群就形成了。集群内企业间的合作会产生规模效应，降低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促进资源流动；还会形成同质产品的聚集，带来品牌效应，扩大影响力。此时，竞争者关系资本发挥愈来愈重要的作用，集群内中小企业之间的合作利益激发越来越多的同质企业加入，使社会联系得到延伸，加快彼此间信息与知识的共享，伴随着中小企业集群内盈利能力的提升，同质企业间的信任和承诺程度会与日俱增，如此良性循环，逐渐构建起稳固的横向网络式联系，从而生成和积累起丰富的中小企业集群内社会资本。
2.“弱联系—外生—纵向网络式联系”型生成路径
随着中小企业的不断成长以及市场竞争的日益加剧，只有注重市场细分，加强专业化分工，才能打造强有力的竞争优势。因此，基于专业化分工基础的中小企业与上下游企业间的联系开始出现。由于供应链上的节点企业在技术上存在较大差异，基于血缘、亲缘的强联系很难为其提供技术、信息、知识等新兴生产要素，此时中小企业的社会资本生成的来源更多的是地缘、业缘或学缘等路径。而这些没有血缘、亲缘关系的企业之间很难达到彼此信任，情感较弱，处于一种弱联系的状态，属于社会资本稀薄地带。然而，弱联系能够拓展社会资本的广度（Granovetter,1973），由于强联系比弱联系持续的时间更长、互动频率更高、情感更深、信任的程度更高，因此中小企业应当抓住机遇，开展彼此间的良好合作，促使弱联系向强联系转化。
一方面，中小企业应通过多种活动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增加外界对中小企业的了解与好感；另一方面，应当恪守“诚信经营”之道，以良好的信誉促进供应商关系资本与客户关系资本的生成。随着中小企业和供应商、客户之间交易次数的增多，提供给关系伙伴长期的价值、大量的业务、优质的产品和服务以及高度的信任承诺，双方日渐形成紧密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文化促使他们意识到彼此已经成为联系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弱联系转化为强联系，进一步加强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深度，由此建立起供应商—企业—客户的纵向网络式联系。此时，供应商与客户成为对中小企业价值创造做出主要贡献的外部利益相关者，供应商关系资本与客户关系资本成为企业内外部利益相关者有机联系的主要纽带，其能够促使中小企业的采购渠道、生产渠道、销售渠道通畅优化，真正服务于整个价值链条的增值，实现企业价值和社会价值的良性互动，从而生成优良的社会资本。
3.“纵横结合式关系网络”之积累路径
当中小企业按照“强联系—内生—横向网络式联系”型、“弱联系—外生—纵向网络式联系”型路径生成了一定的社会资本后，就进入了其社会资本的积累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小企业社会资本呈现出跳跃式增长的特点。基于强联系产生的横向网络式联系为中小企业的最初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社会资本，但是同质企业之间毕竟存在着较强的竞争关系，为了谋求各自的发展，它们会致力于产品差异化的发展思路，在同类产品领域做出更加细致的专业分工，从而形成了横向网络关系基础上的纵向合作关系，中小企业的社会资本也由竞争者关系资本向供应商关系资本、客户关系资本拓展。随着中小企业的发展步入正轨，企业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和频率会大大增加，企业社会资本的生成迫切需要打破仅仅依靠强联系途径的局限性，转而扩张纵横结合式关系网络，弱联系为其提供了契机，虽然弱联系处于社会资本的稀疏地带，但是它能够为企业带来更多的新信息、新知识和新技术，促使中小企业在更大的范围内建立社会联系，拓展社会资本的广度。随着拥有弱联系的群体间的交往次数与交往时间的增加、合作成功的激励以及双方合作利益的不断积聚，其与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任和承诺就会不断增强，从而由弱联系转化为强联系，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地加强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深度。
伴随着中小企业纵向网络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异质型企业加入进来，为企业选择优良的供应商和客户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与之相对应的是供应商、客户层面就会存在越来越多的同质企业之间的竞争和合作，最终实现规模效应。信息整合、技术交流和创新以及共同的认知和信任氛围的塑造将带动集群内中小企业间合作向着纵横结合式关系网络发展，中小企业的这种纵横结合式关系网络促使具有较强竞争优势的区域产业不断涌现。这将极大地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以及较好地解决劳动力就业问题，带来较强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与此同时，地方政府也会加大对中小企业集群的扶持力度，为其提供融资支持、技术信息、税收优惠、产业环境等相关配套服务，以扩大当地中小企业集群的影响力，提高其知名度，从而不断积累起厚重的政企关系资本。
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积累策略
1.制度环境的利用
中小企业应当保持敏锐的洞察力，充分利用其外部利益相关者所提供的制度环境，为其社会资本的开发寻求切实有效的渠道。例如，新物权法第一次将原材料、半成品、产成品等存货纳入抵押的范围，并允许设立“应收账款”质押，并进一步规定：只要经当事人书面协议，将来的动产也可以作为担保资源。物权法的出台不但极大地拓宽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而且为中小企业供应链融资模式的确立提供了相应的法律保障，从而为中小企业银企关系资本的开发提供了良好的机会。再如，2008年《劳动合同法》的出台旨在敦促中小企业发展企业与员工之间的长期合作关系。
2.供应链融资模式的确立
由于中小企业“硬信息”透明度不高导致其信用状况不容乐观，银企间的合作步履维艰，中小企业融资难已经成为制约中小企业发展壮大的主要因素之一，供应链融资为破解中小企业融资瓶颈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融资模式。供应链融资使银行从专注于对中小企业自身实力的评估，转变为对整个供应链的实力以及中小企业同上下游企业之间的稳定关系进行评估，由供应链中核心大企业提供担保，将资金注入到在供应链中处于薄弱环节的中小企业，从而既降低了银行的风险水平又为中小企业提供了融资的新渠道，解决了供应链失衡问题。中小企业作为供应链条中的薄弱环节，更应与上下游企业建立起长期、稳定、相互信任、协同共赢的关系网络，充分利用整条供应链的资源来培育和积累丰富的供应商关系资本、客户关系资本与银企关系资本等企业社会资本。在供应链融资的模式下，如果中小企业不能按时偿还银行贷款，将会影响其在供应链中的信誉度，不利于中小企业与核心企业之间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这种负面的影响会对中小企业产生较强的约束力，降低中小企业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如此良性循环，中小企业信用水平就会逐渐得到提高，融资难度不断降低。可见，中小企业供应链融资模式的确立能够促使其与上下游企业成为关系紧密的利益共同体，有助于银企合作关系的建立，从而切实提升企业的融资能力。
3.企业文化的塑造
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以及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现代企业管理的理念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企业对文化管理变得尤为关注，在这种背景下所提倡的管理方法和手段就应该是通过对企业文化的建设和创新促进企业与其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任和合作，着力于以文化因素去挖掘企业的潜力。中小企业具有规模小、结构灵活与可塑性强的特征，因此其文化建设成本低且效率高，宏基董事长施振荣曾说：“企业文化不是一次运动，用三年两年时间就能够达到。最好是从企业小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企业文化的建设，因为大了以后，再去建设企业文化就比较困难了。”优秀的企业文化有利于树立起良好的企业形象，还能够培植起信任合作的文化氛围，促使中小企业诚信经营、有序合作，从而有利于中小企业与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关系网络的构建和完善，提升中小企业的盈利能力。
4.信用担保体系的构建
中小企业的信用危机是影响其社会资本生成的重要因素，中小企业信用水平的提升不仅需要企业信任文化的塑造，还应当构建一套完善的信用担保体系。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是一个高风险担保项目，仅仅靠市场经济机制的运作很难收到良好的效果，加上“中小企业在经济社会、乃至政治上的特殊作用及其本身相对弱小的地位，决定了它的发展离不开国家的适当扶持。”因此，中小企业应当积极发挥其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争取政府的有力扶持，构建一套由政府参与的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此时，政企关系资本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中小企业其他类型社会资本的开发质量。我国政府从过去的“抓大放小”到现在的“小的也是好的”的政策导向为中小企业的发展营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由政府参与的中小企业信用担保具有较强的经济杠杆属性，能够放大信用，不仅能够提升中小企业的信用水平，改善中小企业与银行的关系，提高融资能力；而且能够帮助中小企业获得交易伙伴的信任，促进中小企业与上下游企业、其他同质企业之间的合作。
5.信息技术网络的运用
由于中小企业的规模限制以及财务资本、物质资本、技术、信息和知识等资源的紧缺，其影响力、知名度及信誉度远不及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对于信息技术网络的运用能够加强其与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沟通，辅助其利用较低的成本进行宣传，提高企业发布信息及收集信息的效率，增强企业的反应力和创新力，而物流、人流、信息流的发展可以有效地推动关系网络的发展，促进企业社会资本的生成和积累。利用网络信息系统管理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发生活动的信息，服务于企业供应链的价值管理，有利于整合企业与供应商、客户之间的关系网络。
利用社会资本提升盈利能力
1.立足已有条件，从小处入手
巴菲特认为：“财富积累就像滚雪球，重要的是找到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不要怕自己手上已有的雪球太小。”巴菲特的雪球就是从六七岁时卖口香糖赚取的２美分开始滚起来的。在企业初创时期，手头上可用的社会资本可能少之又少，这时候不要去毫无意义地羡慕嫉妒别人，要用好自己的手里的那“一把雪”，尽快把雪球滚起来，每一点社会资本都要使其发挥最大的作用。并且在滚动手上的雪球时，要敢于朝着社会资源富集的方向滚。
2.只为今天积累社会资本
中小企业积累社会资本容易犯的错误是为企业的未来积累社会资本。为什么说这个看上去很“正确”的理念是错误的？因为中小企业本来就因为社会资本稀缺而盈利能力不高，而积累社会资本本身又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如果不着眼当前需要，而“为未来”去积累社会资本，很可能其社会资本还没有发挥作用，企业就已经“饿死”了。况且，企业越小，积累社会资本的难度越大，很多在企业很小的时候“可望而不可及”的社会资本，等到企业发展壮大之后可能唾手可得，因此绝不要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去浪费当下手中的财富。
3.明确发展目标，认清哪些才是“有用”的社会资本
随着企业的发展，要尽快“看出”自己的发展方向、发展路径和发展前景，形成未来的发展愿景，这样才便于识别什么是自己的社会资本，什么不是。企业的社会资本一定是与企业的供应链、销售链、资金链紧密相连的，不能看到人家有什么自己就得拥有什么，对其他企业有用的对自己不见得有用。这同样是为了不在无用的目标上浪费精力和财富。
4．善于用模式创新弥补社会资本的不足
中小企业社会资本不足，就要“穷日子当穷日子过”，不要盲目照搬大企业的商业模式。沃尔玛当年因为自己的弱小和资本匮乏，没有多少融资渠道，就不在城市中与凯马特正面竞争，而是到乡村开店，走出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成功之路。
5.社会资本积累要与盈利能力提升紧密结合
积累社会资本的目的是为了提升盈利能力，而盈利能力的提升又能够促进社会资本的积累。这是企业与社会交互作用的结果，是“反身”影响的，雪球滚的越大，越容易沾到更多的雪。因此，社会资本积累必须与盈利能力提升紧密联系，以盈利能力提升为中心，以盈利能力提升为导向。否则可能就不是在积累社会资本，而是浪费资本。■
参考文献
[1]毛文静.2008.中小企业集群社会资本再生产研究.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38-141
[2]王竹泉.2006.利益相关者与企业价值增值创造和分享.中国会计研究与教育，第1卷第1辑
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编号：71172099）资助。
作者单位
济南大学管理学院、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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