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张 朔

    在当前的企业决策中，直觉的运用变得越来越广泛，很多重大决策都有赖于最后一刻的“灵光一闪”。直觉决策需要知识和经验的长期积累，但知识和经验的沿用会导致思维定势的产生，降低直觉决策的有效性。本文将具体阐述如何减少思维定势在直觉决策中的影响。

一、积累跨领域经验
    有了多个领域的学习经验，能够得到多种思维方式的培养，学会解决不同问题的方法，最终在头脑中形成一系列模式，在遇到新的决策问题时，就有更多可供选择的新模式与之匹配，避免使用单一模式造成的思维定势，达到创新的目的。乔布斯曾在里德学院期间修书法课，学习怎么写出艺术字体，做出漂亮的版式。十年之后，他在书法课上学到的东西成了Macintosh电脑版式设计的灵感来源。乔布斯通过在电脑版式设计中应用这种新模式，改变了以后苹果电脑乃至所有个人电脑的版式。
    世界上许多企业家、科学家都是跨领域的人才，比如“科学怪人”富勒，《纽约客》曾为定义他的头衔而犯难，如果按照他取得的成就，“他将是工程师、发明家、建筑师、地理绘图师、哲学家、诗人”等。他设计的“网格球顶”正是由于看到了传统几何学多面体、球体和建筑的关系，是跨领域理念的体现。在常规的墙顶设计中，遮盖一平方英尺地面所需要结构的重量为2500公斤/平方米，而他用一块“塑料皮”就能以大约4公斤/平方米的重量完成这一设计。他摆脱了建筑学本身的限制，创造性地应用了数学领域的知识，充分利用形象思维，跳出了思维定势的束缚。
    学科交叉点是创新最集中体现之处，多领域的知识积累也教会我们如何灵活运用知识，在需要做出决策时，就有更多灵感的来源，激发自己的直觉思维。要想充分发挥直觉决策的优势，减少思维定势，就要广泛涉猎，吸收自己感兴趣的知识，将它们融会贯通，在决策时静静等待直觉火花的闪现。

二、对周围细微观察
    位于瑞士的罗氏制药公司CEO弗兰茨·胡沫，几年前收购了一家日本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人们纷纷对此质疑，原因在于日本特殊的经营模式，以及难以驾驭的市场，更重要的是，罗氏公司“将放弃公司花费75年时间建立起来的部分业务”。而胡沫还是断然做出决策。他把做出决策的主要原因归结于谈判中通过细微观察建立起的对对方的信任。胡沫客观冷静地通过亲历现场的谈判，摆脱偏好的束缚，接收一系列非语言信息，并结合对该公司的分析，做出收购决策。最终这项决策获得了巨大成功。
    决策中出现思维定势，很大程度上是选择性知觉的作用。“对于同时出现的信息，人们大约只能感受其中的1/70”，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大脑的加工，符合人们偏好的信息留下，其他大量的信息被剔除，这就是选择性知觉的结果。因此，信息的获取实际上是主观选择的结果，是思维对其进行重构加工的结果，很难摆脱固有知识结构和思维定势的影响。罗氏制药的员工作为风险规避者，仅关注收购日本公司的风险如特殊的经营模式等，落入了思维定势的束缚，因而不支持收购。
    想要最大程度减少选择性知觉的影响，就要像胡沫一样对周围情景保持敏锐，进行细微观察，尽量摆脱思维束缚，去寻找不易被发现的信息。决策者要对来自各方的语言及非语言信息保持敏感。非语言信息贯穿在交际过程始终，“它最能反映交际者的真实态度、心理活动和价值取向”。
    此外，在对周围的细微观察中，决策者还应关注所面对情境中的偶然性。“偶然性背后的原因往往是我们未充分认知的包含有必然性的领域”，可能“隐藏着新的普遍的情况”。关注偶然性，有可能抓住身边一闪即逝的机遇。一台烧坏的锅凝成的纤维，引导杜邦公司发现制造尼龙的方法；福特一世看到肉铺工人切割整牛，由此发明了影响深远的流水线生产。很多偶然性代表着新的规则，却经常被人忽视。发现偶然性，并果断做出决策，能够突破人常有的思维定势，抓住创新的机会。

三、揣摩内心想法
    在收集信息之后，决策者要对信息进行消化、吸收和综合，努力排除外在的压力，倾听并相信来自内心的答案。跟随所谓的权威、经验，往往容易陷入思维定势，因为这些声音告诉你“该走哪条路”，而这条路是大部分人走过的、被认为是低风险的路，马斯洛所说的“要倾听内在冲动的呼唤”，是说要走自己的路，才能摆脱固有的思维模式。因此，决策者掌握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之后，应形成自己对事物的思路和判断，勇敢地、充满信心地做出选择。马斯洛鼓励学生在品酒时，先不要看酒瓶上的商标，来决定自己对酒的评价，而是要“闭上眼睛，定一定神，排除外界的嘈杂干扰”后，再告诉别人自己喜不喜欢这瓶酒。这种做法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多数人不愿看到自己和“标准答案”发生冲突，因此无法建立对自己直觉的肯定和自信；但是，如果看了酒瓶上的商标，就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公认的对酒类评价的影响，从而影响自己的判断，落入评酒的窠臼。
    很多著名的企业家以特立独行著称，就是因为他们在面对决策时能够力排众议，相信自己的直觉，做出符合内心的决策。乔布斯说：“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活在别人的观念里。不要让别人的意见左右自己内心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勇敢地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只有自己的心灵和直觉才知道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其他一切都是次要”。

四、听取和引导创造性意见
    除了揣摩内心的想法，他人创造性的意见也是不可忽略的。个人决策可能无法摆脱固有的思维模式，而创造性的意见会从其他角度予以启示，修正思维定势的影响，使直觉决策更具效能。企业应该鼓励和激发任何有创造性的行为和建议，不怕失误。
    谷歌将创新任务写进岗位职责，迫使员工腾出时间来搞创新。谷歌的秘密武器是“创意邮件目录”，这是一个全公司人共用的建议箱，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创意发到这里，并且可对创意进行评论，由此选出最佳创意，让市场进行选择。其中会有不少产品失败，但谷歌并不因此止步，而是鼓励员工尝试失败。这样的管理方式在企业中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更新更好的决策方案才会层出不穷。
    决策者要学会充分利用这些创新想法，纳入组织决策考虑的体系中，并做到NIKE创始人菲利普·奈特所说的“在纪律和创新中找到平衡”，采集并引导创新观点，才能在决策中取得成功。贝雅德认为，由于直觉受到经验的影响，它就会被“同时存在的仔细琢磨、冗长语言、努力和期望”所影响。有“期望”，就意味着给决策设下目标，不利于直觉思维的自由开展。在引导创新观点的过程中，可以采用克劳塞维茨战略直觉理论中的方法。要“忘却目标”，因为“创新经常将你带向一个自己从未预期的新方向”；经验指引之下，我们习惯于努力思考，而利用直觉则相反，要求“停止思考”，让信息自由联系、组合，在心中形成决策方案。反向头脑风暴就是一例，在会议中并不设置固定的题目和要达成的目标，而是让组内成员谈谈自己一周内的想法，经过大家的讨论、交流，不让这些灵感淹没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方式不同于“根据问题思考答案”，而是先产生好想法，也就是答案，在以后的工作中遇到决策问题，再从这些答案中找到与之匹配的方法。反向头脑风暴正是对传统思维方式的颠覆，符合创新的要求。■

作者单位  中国人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