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政

【内容摘要】建设自由贸易港，有利于海南在双循环发展中发挥发枢纽作用。海南国资国企应强化在双循环中的定位和作用，牵头发展产业集群、补齐国资拼图、对接国际规则标准、探索国企竞争中性原则，打造融入全球产业链的一流跨国企业集团。“三类国企”应将双循环的专项规划纳入公司的三年行动方案，在双循环中抓住机遇、主动作为。
【关键词】双循环  海南国资国企  中性原则  三类国企  自由贸易港

       为了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需要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着力打通国内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的各个环节，发挥中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以满足国内需求作为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海南自由贸易港处在双循环的交汇点上，应对标国际先进的经贸规则，发挥制度优势、政策优势、区位优势，注重畅通国际循环，通过吸引国际人才、技术、资金等高端生产要素，参与国内大循环，为国内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供给，为高水平开放先行先试。具体表现为促进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双循环，技术、金融双循环，并与国际规则标准对接等。
     
海南国资在双循环中的定位和作用
       海南国资要强化和践行海南在双循环中的定位，发挥“国家队”在自贸港建设中的先导作用，重点发展产业集群、补齐国资拼图、对接国际规则、探索国企竞争中性原则，打造融入全球产业链的一流跨国企业集团。
1. 牵头发展产业集群，融入国际产业链分工体系
       产业集群是大量联系密切的企业以及相关支撑机构在空间上集聚,并形成强劲、持续竞争优势的现象。目前，海南除了油气产业链以外，工业领域还没有形成高能级的产业集群。同时，海南经济外向度较低，还没有深度融入国际产业链分工体系。2020年海南GDP为5532.39亿元，进出口总额为933亿元，外贸依存度为16.86%，而同期新加坡和中国香港地区分别为207.4%、301.7%，海南作为自由贸易港，产业链国际化提升空间巨大。
       发挥国资国企基础性、先导性作用，围绕海南自贸港主导产业，引导省内国有企业抱团式、集聚式参与重点产业的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金融链、人才链、服务链建设。海南国资要牵头发展产业集群，深度融入“一带一路”和东盟国家的建设，推动本地企业参与国际竞争，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在境外建设综合性产业基地，带动基建、建材、农业、石化、旅游等相对优势的产业走出去，融入国际产业链分工，培育源自海南的大型跨国企业集团，打造世界知名、国际一流的现代优势产业集群。海南应引导大型国有企业先行先试，利用境外市场发行美元和离岸人民币债券，引入境外机构参与国有企业混改，实现引外资、引外智和引国际规制的“三引”目标。抓住《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将于明年落地生效的窗口期，提升产业国际合作水平，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海南国资应调研国企进行双循环体系构建的痛点、堵点，一司一策、一企一方，推动企业建设产业链，融入双循环。
2. 完善国资布局，提升海南自贸港产业能级
       产业是决定地区发展和竞争力的关键因素。海南国资要围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热带特色高效农业、制造业这五大主导产业，查漏补缺，完善国资产业拼图，提升产业能级。从“三个回流”（购物回流、医疗回流、教育回流）的角度看，海南国资已经组建了海旅投免税和海发控免税两家服务购物回流的免税实体企业，但在医疗回流、教育回流领域参与度较低。海南国资应以资本为纽带、基金为工具，整合全省医疗和教育资源，打造海南自贸港医疗健康投资集团、留学教育投资集团，发挥国资的基础性和引导性作用，提升海南医疗和教育的供给层次和服务能力。在科技双循环领域，海南国资可围绕关键技术“卡脖子”的问题，如“工业四基”（工业领域的关键基础材料、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先进基础工艺、产业技术基础）、种子安全、深海科技、航空航天等领域，组建海南省科技创新投资集团，提升海南国资在科技创新领域的贡献度。在产业园区建设运营、生物医药、体育健康、油气产业、低碳制造、互联网数字经济等领域，海南国资还缺少相关产业布局，可通过牵头设立“引导基金+产业基金+专项基金”等方式，放大国有资本，吸引社会资本，积极参与相关企业的混改和上市，完善海南国资产业拼图。
3. 率先探索国企“竞争中性”原则，为高水平开放打造试验田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认为“竞争中性”是指在经济市场中任何经营实体都不应受不适当的竞争优（劣）势的制约。竞争中性原则已经成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美加墨贸易协定》《欧盟运行条约》等国际经贸协定中的重要内容。《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的第十七章中规定竞争中性主要包含三方面内容：一是明确国有企业市场行为的准则，即市场行为要完全基于“商业考虑”和“非歧视性原则”进行；二是透明度原则，包括要求缔约方每年公布国有企业的名单，回应其他缔约方提出的问题；三是成立推动竞争中性原则实施及促进协商的专门机构——国有企业与指定垄断委员会。
       我国企业国际化进程中遇到的阻力，有部分原因与国有企业的不公平竞争优势有关。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应在竞争中性上主动作为，这既可以成为当前深化国资国企改革的新亮点，又能从政府主导产业政策向中性竞争政策转型，提升海南参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的能力。海南实施国企竞争中性原则，建议从要素获取、市场准入、经营运行、采购与招标、增强透明度等方面构建竞争中性规则体系。
     
海南国企践行双循环的路径建议
     《海南省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2020-2022）》提出构建“投资运营主体+龙头产业集团+专业特色企业”（以下简称“三类国企”）的国资布局。三类国企是践行双循环的生力军和先锋队，应将双循环的专项规划纳入公司的三年行动方案中来，结合自身功能定位和市场空间，在双循环中抓住机遇、主动作为，成为推动产业发展和产业升级的力量。
1. 利用“两个资本”和“两个市场”，做大产业规模，提升运营效率
       根据《海南省省属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授权经营暂行办法》，目前在海南国资体系中，投资运营主体主要指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和海南省农垦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两家大型企业。海南国资把战略规划、全面预算、主业投融资、资产处置及市场化选人用人等部分出资人权利授予试点公司董事会行使，投资运营主体具有重大经营决策权，增强了市场应变能力，有利于更好地参与市场竞争，推动企业做强做大，提高国有资本运营效益。截至2020年底，两家企业的资产规模分别为880亿元和712亿元，企业资信等级均为AAA，其中农垦集团获得穆迪“Baa2”和惠誉“BBB+”信用等级，是海南省首个取得投资级国际评级的企业。
       国有投资运营主体是海南国企的“带头大哥”，应利用好国内、国际两个资本市场，利用一级二级市场多渠道融资，打造多家境内外上市的龙头企业，实现境内外资金的有效循环。截至2020年11月末，中国香港地区、台湾地区、新加坡三个亚洲离岸人民币市场存款总量为1.08万亿元，资金使用成本比境内低约20％〜30%，到“十四五”末存款总量有望达到1.7万亿元规模。国有投资运营主体应利用自身资信等级较高、境外资金成本较低的优势，发行境外人民币债券，推出基础设施REITs公募基金，吸引离岸人民币有序回流，参与海南自贸港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投资运营主体应利用“海南原产地”和减免所得税等政策，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和东盟市场，利用东南亚地区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建立海外生产基地，融入全球产业链体系，提高国企的国际竞争力。
2. 聚焦“3+1+1”主导产业，补齐国资产业拼图，打造行业科技龙头
       海南国有龙头产业集团，应聚焦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低碳智能制造业，提升产业能级和科技含量，打造一批专业化的行业龙头企业。现阶段主要围绕海南自贸港主导产业开展投融资、产业培育和资本运作，打造旅游购物、交通基建、建筑环保、安居房、水务、现代物流、产业园区等行业龙头企业集团。长期来看，需要完善国资产业拼图，在医疗健康、职业教育、金融投资、高新技术、高效农业等领域，建设一批专业化龙头企业，服务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
       2020年，海南每万人有效发明专利量为3.5件，远低于全国14.3件的平均水平；研发（R&D）投入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为0.56%，只有全国平均水平2.23%的四分之一。由此可见，海南研发投入不足、科技创新能力较弱。龙头产业集团应围绕自贸港建设需要，加大在深海、深空、种业、清洁能源、节能环保、海洋产业、热带农产品保鲜加工技术等领域的研发试验投入，与国内顶尖科研院所合作，形成一批重大科研成果，构建企业科技护城河，打造一批创新驱动的龙头产业集团，为海南的发展从数量型增长向创新型增长做出贡献。
3. 聚焦海南特色资源和自身定位，引入社会资本打造特色精品企业
       应围绕海南特色资源和自身定位，培育具有海南特色和比较优势的本土精品企业。目前，海南通过制度集成创新，已经建成了全国唯一的覆盖省级区域的低空空域空管服务保障示范区和全国唯一的军民航双认证的通航飞行服务站，这为海南发展通航特色产业提供了有利条件。海南率先提出2025年实现碳达峰、205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在新能源、低碳环保、新型建材等领域发展特色产业具有较强的迫切性。海南陆地面积虽然只有3.54万平方公里，但却管辖着2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占我国领海面积的42.5%，发展海洋渔业、开发海洋碳汇资源等特色产业具备较大的空间优势。海南应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在数据确权、数据交易、数字化设计和咨询等领域确保制度优势。
       下一步，海南专业特色企业应聚焦主业，引入社会资本、开展模式创新，不以追求规模为目标，而以特色和创新为重点，打造核心竞争力。例如，海南金林投资集团将通用航空产业分离出来，与相关企业进行混改，沿着通用航空产业链做深做透，形成产业特色优势；海钢集团将砂石建材板块分离出来，提升科技含量，打造专业化的新型建材企业；海南产权交易所引入在数字资产确权、交易、定价和数据服务领域具有成熟经验的企业，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打造数字化产权交易所；将国资旗下环保企业重组改制，组建新能源产业集团，聚焦新能源及环保产业；探索设立面向东盟的碳汇交易所，以碳排放企业配额交易为基础产品，建立以森林碳汇为延伸，海洋碳汇为发展方向的国际性区域碳汇交易所等。

作者系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副院长、企业研究咨询中心主任
栏目主编 程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