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峻的外部环境，中央企业应当借鉴2008年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经验，坚持底线思维，充分估计疫情蔓延造成的影响，制定困难环境下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预案，把握经营发展主动权。
 

文/支东生
 

关键词：应对疫情  国际金融危机  底线思维  经济衰退  三级联动风险防控机制

     新冠肺炎疫情将世界经济瞬间推入“休克”状态，这是新世纪继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第二次遇到巨大不确定性。面对严峻的外部环境，中央企业应当借鉴2008年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经验，坚持底线思维，充分估计疫情蔓延造成的影响，制定困难环境下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预案，把握经营发展主动权。
    
一、新冠肺炎疫情对国内外经济的影响分析
1. 世界经济出现整体衰退几成定局。疫情爆发以来，许多国家采取了“封国”“封城”等手段，限制人员流动以阻断病毒传播，这使得全球经济进入暂时“休克”状态，加快了发达国家经济下滑的速度。疫情引发的社会恐慌、投资者信心不足、消费疲软、供应链中断、失业率增加、股市暴跌等多种因素交汇冲击世界经济。为遏制经济衰退局面，一些国家采取了零利率或负利率的刺激政策，但传统的财政、货币等刺激政策难见奇效。虽然目前世界经济的基本面尚未遭到毁灭性打击，但如果疫情继续失控，必然导致大批企业倒闭，从而引发全球性的长期经济衰退，增加爆发国际经济危机的风险。
2. 我国宏观经济和供应链面临巨大压力。我国经济基本面未受到致命冲击，但经济下行压力十分明显。我国作为世界第一的制造业大国，在全球疫情和宏观经济形势下，除医疗设备外其他出口必将受到严重影响。由于2〜3月为防控疫情而停工停产，已使包括欧美在内的多个与中国供应链密切相关的国家和地区受到严重影响，尤其是汽车及零部件、机电设备、化工、手机及零部件等行业受冲击较大。如果受疫情影响外需同比大幅下降，将造成我国中小企业生存困难，从而扩大失业群体。目前部分产业供应链断裂、投资下降、居民收入和消费下降已经对经济产生持续的负面影响，如果再出现大量中小企业倒闭，导致失业人数增加，将会对中国经济造成更长期的破坏。
3. 中央企业境内外业务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疫情对中央企业的影响是多方面的。直接受影响的主要是与“封国”“封城”限制人员流动直接相关的行业。目前，预计营收减少在30%以上的企业所在行业主要为航空、旅游、商贸、地质勘察、纺织等产业。这些企业所遇到的困难随着疫情基本控制后会逐步得到缓解。现在企业面临的首要任务是如何生存下去，防止因负债率过高、资金链紧张等因素导致经营瘫痪。
     根据“中央企业智库联盟”统计数据，目前中央企业面临的主要问题包括：一是营收及利润大概率下滑，完成任务指标面临挑战。二是部分行业资金循环不畅，财务运行压力较大。此外，由于国际贸易环境恶化，运力不畅、检验检疫趋严等，中央企业国际业务以及“一带一路”在建项目受影响更加明显。
    
二、2008年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经验回顾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中央企业面对的市场环境急剧变化，主要行业的景气度明显下滑，销售收入和实现利润下降，部分中央企业的生产经营面临困难。在此情况下，国资委和中央企业把应对金融危机挑战、促进企业发展作为当时的重点工作。通过有效的防控措施，中央企业经受住了冲击，为今天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可能引发的国际经济危机积累了宝贵经验。
1. 国资委提前布局，聚焦金融危机，针对经济形势精准施策。2008年，国资委先后召开三次中央企业负责人视频会议，专门分析国内外经济形势，研究具体对策。在4月的经济形势分析会上，国资委要求中央企业“捂紧钱袋子”“准备过冬”，做好“过两年紧日子”的准备，要求中央企业清理项目，控制成本，强化风险防范，及时回收账款，坚持“现金为王”。同年7月，明确提出要高度重视降本降耗，严格控制成本费用；高度重视投资管理，从严从紧控制投资；高度重视风险管理，严格控制并购重组；高度重视资金管理，有效控制财务风险。
     国际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后，在2008年年底召开的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上，又以“调整优化上水平”的工作思路来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要求中央企业从发展战略到管理构架、管理流程、资源配置等进行调整优化。国资委还要求中央企业坚持“苦练内功”，通过加强对企业员工队伍的培训，狠抓最基本的生产环节管理，使企业具备赶超竞争对手和抵御各类风险的自身条件，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2. 中央企业明确了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方向、目标，实施了行之有效的具体应对措施。由于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企业各种长期潜在的问题和矛盾被不利的经济形势放大，经营活动的系统性风险不断加大，中央企业的营业收入自国资委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负增长。面对严峻形势，在国家出台“四万亿”计划的背景下，中央企业积极贯彻中央的决策部署和国资委的要求，更加明确了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方向、目标，制定了具体的方法和措施，并迅速付诸行动。如清理投资项目、强化资金管理、加强成本控制、严格控制风险、积极开拓市场等。
     一些企业及时清理投资项目，审慎分析和评估已有投资项目和拟实施的建设项目，或加快进度，或停建缓建，或进行投资瘦身。一些企业对建设项目进行清理排队和调减，集中发展核心业务，有效降低投资风险。一些企业实行资金全面集中管理，强化资金集中管控，多方式、多渠道筹措发展资金，抵御风险的能力进一步增强。还有一些企业通过发行企业债、与银行战略合作等方式准备了较充足的资金，避免流动性紧张局面的出现。同时一些企业本着“危中有机”思路，寻找机会大胆实施海外并购。
3. 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时，《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出台已有3年，经过持续的培训、经验交流和企业实践，一些中央企业建立了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在思想、组织和方法上增强了防范风险、抵御危机的意识和能力，在金融危机到来之时把握了主动权。一些企业建立了以风险管理为导向的内控体系，完善事前、事中、事后的风险控制机制，有效防范了一些可能发生的风险。2008年，国资委在中央企业开展了编报年度全面风险管理报告的试点工作，有35家企业试行编制了《企业风险管理报告》。中央企业把应对金融危机视为企业全面风险管理体系运行效果的一次检验，从体制建设合理性、管理有效性、发展战略体现风险管理的思想等方面检验企业抗风险能力。
     国资委成立后，这是第一次以出资人角度面对国际经济形势变化，从整体上对国有资产安全做出部署，从实际效果看还是积极有效的，关键在于国资委对风险敏感判断，以及中央企业迅速行动。
    
三、应对可能爆发的国际经济危机的政策建议
     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相比，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经济的破坏力更大，应对难度也更高。因此，必须对疫情蔓延可能产生的影响做出预判，提前做好准备，制定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
1. 建立国资委、集团公司、生产企业三级联动风险防控机制。国资委层面，遵照中央指示精神准确把握国内外疫情防控和经济形势的阶段性变化，因时因势调整工作着力点和应对举措。根据受疫情影响的不同程度调整对应的考核方法，强调危机应对实际效果。建议由委内有关单位牵头建立风险防控联动机制，统一协调工作，对受经济危机直接影响、间接影响和可能获得发展机会的企业分类指导、精准施策。关键时刻及时向中央企业发出预警，必要时召开应对经济危机工作会议，下发加强风险防控指导意见，布置工作任务。成立专家组，密切关注全球经济走势，分析研究国家出台的相关政策，加大应对国际经济危机的评估、咨询、协调、服务。同时，秉承“大国资”理念，保持与地方国资委和地方国有企业的信息沟通。
     中央企业集团公司层面，要时刻绷紧风险管理这根弦，加强对不确定性和风险临界意识的认识，密切关注疫情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及产业动态变化，根据本企业受影响程度，按照国际经济危机发生与不发生两种可能、如果发生其影响程度的强中弱不同风险等级制定应对方案。明确把应对可能爆发的经济危机作为董事会重要职责，建立由主要负责人牵头的重大风险防控机制。
     生产企业层面，时刻保持与集团公司的沟通，多渠道汇集、鉴别风险信息，提高重大风险预判能力。加强对重大项目的风险评估，把好业务关口，补足自身短板，把风险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
2. 把2020年作为“抗风险能力提升年”，加强动态风险评估，做好预警和应急预案。中央企业要合理确定风险承受度，制定年度风险管理计划和目标任务。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和风险管理工具开展风险评估，实施动态监控和预警，做好“沙盘推演”“压力测试”和危机应对预案的演练。要特别关注现金流、供应链、国际业务、物价上涨、法律合同纠纷等风险，严防因单一风险而引发“多米诺”传导效应，确保对各种风险“看得清、管得住”。加大风险管理专业人员培养力度，提高业务人员风险防控能力，确保核心岗位和重大项目有风险管理专业人员在岗。
3. “攻防兼备”，提高“化危为机”的能力。随着疫情对全球经济的冲击逐渐加强，世界经济面临全面衰退的可能性也在加强，同时会引发全球产业结构、金融结构、政治秩序等方面出现新变化。一方面，要处理好短期困难和长期发展的关系，挖掘企业自身潜力，在危机中寻找有可能出现的新业务方向，拓宽更大的发展空间。另一方面，应考虑利用此次全球疫情危机可能出现的机会，通过多种措施开展与发达国家企业的深层次合作，尤其要弥补某些技术研发的短板，适时出手，加快新一轮全球产业链布局。
4. 加大国际贸易和“一带一路”在建项目的风险防控力度。中央企业要提醒在境外开展业务的人员做好应对准备，遵从所在国家的防疫政策，加强必要的防疫措施，确保境外人员的人身安全。要加强与驻外使领馆的沟通，加强中央企业境外机构之间的横向联系，利用多种有效手段减少疫情带来的影响。梳理国际合作中的法律风险，与各方积极沟通，及时通报信息，减少双方损失。疫情对国际合作和海外市场冲击的影响是长远的，应大力推进属地化管理和本土化发展，缓解疫情带来的不利影响。■

作者单位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研究中心
编辑 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