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万事万物都存在内在联系作为一种信仰来坚持，对创意企业来说尤为重要。
文/李昂 於军 薛志浩
关键词：跨界创新 词语法 抽签 心理舒适区 引爆点
本文跨界创新是指企业超越行业传统预设前提，突破本行业既有技术、产品、服务、流程、模式和管理边界，借鉴其他产业成熟要素，从产业跨界的视角在本行业创立新的更有效的经营规则的过程。跨界创新词语法，就是从实际问题出发，遵循：“为什么（不）——如果——怎样”的步骤，利用随机翻字（词）典书刊的手段获取灵感，产生联系、智能重组，找到解决问题的全新思路，并在实践中反复改进，不断完善的过程。
一、提出“为什么”
问题是跨界创新的起点，它可以对思维进行开锁，能够起到开放、指引和聚集思维的作用。而词语表达恰恰是把问题从模糊状态凝练成清晰后的表现，因为讲话不清往往是思路不清导致。因此，要找到好的问题，就必须多问：“为什么（不）”。
爱因斯坦说：“找到了问题，也就解决了一半的问题”。找到问题，首先要具备追求完美极致的心态，要相信任何一个产品或服务，都能好到让人上瘾。这需要我们保持全新的视角去发现源于日常生活的问题，或以旁观者的身份，或“从自己了解的事情”中退一步，或以一无所知的心态，或保持幼态去思考。
跨界创新让门外汉具有了颠覆传统行业的潜在可能。15岁的杰克·托马斯·安佐卡因为他的叔叔和熟人罹患胰腺癌没被早期检测出来而相继离世，促使他询问：“为什么不能有廉价的设备可以快速准确检测出早期胰腺癌”，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甚至连胰脏是什么器官都不知道。但是，凭借互联网的帮助，以及把生物课抗生素知识，和随机翻开的一篇关于碳纳米管分析方法的文章进行智能重组，他研究出了检测血液或尿液中间皮素含量的试纸。该方法检测间皮素存在与否的精确度超过了90%，比现行的诊断方式快168倍（只需5分钟出结果），也便宜26000倍（只需要3美分），准确度却提升了400倍。专家因为“了解”而未能发现多种潜在可能性，而“一无所知”者却往往从另一个窗口看到了新的可能。
发现一个好的问题，就等于发现了一项新业务。刷卡租车的Zipcar，共享住宿空间的airbnb，视频租赁的Netflix等企业的建立，都是源于对日常生活中碰到的痛苦、麻烦、不便等问题的拷问。因为，提问是勇敢的表现，它需要拆掉“习以为常”“这是规矩”“从来如此”等这些思维里的词语墙的勇气。
二、翻出“如果”
找到一个问题之后，就需要发挥想象力寻找解决方法。翻词典（书刊）分三步：第一步，针对写下的问题，随机快速地翻到词典或书刊的任意一页，把第一眼看到的字或词写下来，如此反复三至四次；第二步，根据这些随机找到的字或词，对着问题去展开任意的漫无边际的想象，把那些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第三步，如果第一次三个或四个字或词没能给你指引想象方向，那就隔一段时间（几个小时或一天）重复做第一步和第二步，直到找到那些你原先想都未曾想过的解决方法为止。
在这三个步骤中，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太快得到答案。花上一段时间让那些漫无边际的、不可能的想法不断浮出水面是至关重要的。而当你的脑海中冒出各种“如果”的可能性时，花大量的时间对这些新鲜想法进行过滤，让新奇想法之间发生碰撞，以激发出更大的新奇想法，最终才能形成确定的想法。这才是跨界创新中真正的“组合思维”，即新奇想法能够互相激发更新更大胆想法的思维重组过程。
与考验洞察力的“为什么”阶段相比，“如果”阶段更考验想象力。以前，哈斯廷斯经常从一个叫百视达（Blockbuster）的音像店租借影碟，但总是不能按时归还，直到他想起要归还电影碟时，滞纳金已经非常高了。沮丧的哈斯廷斯随机翻阅一本杂志，当他看到健身俱乐部的广告时，突然想到：“如果像运营健身俱乐部一样采用月度会员制，而没有滞纳金来运营一家视频租赁公司，那会怎么样？”几年后，哈斯廷斯提出Netflix是否该拓展模式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只出租碟片？”“如果我们自己也制作电影和节目呢？”把万事万物都存在内在联系作为一种信仰来坚持，对创意企业来说尤为重要。皮克斯（Pixar）公司创造出了一系列伟大的作品，源于他们始终坚信“看似毫不相干的词语和构思之间往往能产生出人意料的联系”。
在实际操作中，一些年龄大的员工已经形成思维定势，有些甚至已经是专家级别的管理者、领导。他们足够丰富的知识，往往限制了创新的潜力。这时，就需要鼓励他们故意去“想错”，以摆脱一些可预测的轨道。可以先让他们随机翻阅词典或书刊找出3个字，然后对这三个字进行强制组合。不管结果多么离奇，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理解，为了搭建这些不合逻辑的连接，必须让符合逻辑的思维安定下来。
三、做出“怎样”
所有的创新实践都涉及两个根本问题：第一，是否有利益？第二，是否能执行？“怎样实现”阶段就是使想法成为现实的阶段。企业或个人在“怎样实现”阶段，面临两个具体的挑战：一是要在由完全开放的“如果”阶段产生的多重可能想法中，窄化这些可能性，确定有利益的想法并决心付诸行动；二是要做好在执行过程中面临重重困难和无数次失败的心理准备。
因此，在保证原创想法不会被剽窃的情况下，找到分享想法进而获得反馈的途径就显得尤为关键。一来，你的想法能够得到专家的评价或反馈；二来，能够督促你前进；三来，当一种想法被描述得越来越复杂时，就意味着它进入了原型阶段——绘图原型或产品原型。当问题具有了形体，它就很难被忽视了。
同时观察失败与成功是实践阶段最好的方法，从失败中学习，避免犯同样的错误，思考在失败中有哪些部分是做对了的。不断犯新的、不同的错误，意味着你正在做新的事情，学习新的东西。对于一个伟大的创新或产品来说，任何不和谐的反馈都不是否定，而是提供了一个新的、重要的、未知的方向。
Netflix通过一次次的完善、改进，使自己的视频业务不断壮大，airbnb通过不断快速迭代，把线上旅游中介、社交媒体平台以及提供住宿与早餐的传统模式结合起来，取得了共享经济的巨大成功。
四、挤出“抽签”
在使用词语法产生创意的阶段，一定要挤出“抽签算卦”的思维定势。中国企业家在随机翻开字典或书刊找单词时，很多时候是抱着抽签的心态。因此，看到那些词更多的是想着如何“逢凶化吉”，如何“求得上上签”，单词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创造性的联想，而是作为他们心里所恐惧、担忧、焦虑和一直在想的事情的镜中反射物。例如，两位企业家，第一位随机翻到“卒”，第二位翻到“八”，前者很可能诚惶诚恐，而后者则神清气爽。因此，抱着这种“求签保佑”的心态做创新联想，与真正产生创意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从深层次反映出企业家们的心理恐惧有多深，对自然、社会、宇宙的敬畏之心有多重，也体现出企业家心里有多着急——日盼夜盼能够引爆下一个10年的创新产品立刻呈现在面前。同时这也体现出传统教育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沿着传统的教育思路——只要记住公式、套路，找到标准答案，就是成功了。但是今天提倡的创新，恰恰是因为没有标准答案，需要找出跟标准答案不一样的一千种、一万种新的思路，那就意味着我们要打破并走出“心理舒适区”。
第一，走出心理舒适区，就要对那些自己曾经想过千遍万遍的最常见的想法，重新进行思考。因为“熟知的并非真知”。伟大的作品是千锤百炼而来的，跨界创新，一定是在对此界内容深刻洞察，对彼界内容准确把握的“液体饱和”前提下，遇到“温度变化”才会发生的结晶现象。不要指望灵感能无缘无故突然呈现，所谓灵感就是长期积累，瞬间爆发的结果，这两者缺一不可。
第二，走出心理舒适区，就要去求新猎奇。对那些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尝试，从来没有想过的词，本着“幼态思考”的心态，顺着思路无顾虑地、自然而然地展开联想。
第三，走出心理舒适区，企业家需要自我否定的勇气，然后才会达到否定之否定的更高境界。创新需要勇气。当你看到那些字面上不吉利的词时，就需要用勇气打破迷信思维，所谓不破不立。有位企业家想解决“为什么电视机不能边播放边散发出画面情景中的气味？”这个问题时，随机翻到“梳”字，他没有想到那个“输赢的输”，而是想到了梳子的排列结构，于是想到了味蕾化学分子——如果能像打印机墨盒GBR三元素一样可以用基本味蕾化学分子组合出各种味道，那么以后通过电视机画面，就不仅能看到、听到，还能闻到。笔者有位公交车系统的朋友，想解决如何减少地铁对公交系统客流量冲击的问题，他随机翻到了“死”字，他没有感觉恐惧，反而很兴奋，他第一个想到：看来传统的公交系统运营方式真的要死掉了。于是，大家跟他一起出谋划策，想出车站地皮、车站广告、车长定点送菜等创意，最后他发现公交车公司可以发展成高科技驱动企业。
五、走出“禁锢”
翻词典，看上去是词语的问题，本质上却是认识的问题，是语言与感性体验双向构建的问题。为什么会有“抽签算命”的心态，是因为我们心中的感性形象太单一、太贫乏。因此，要使词语法跨界创新真正起作用，需要走出单一文化的“思维禁锢”。这是由身体的走出边界，带来思维上的走出禁锢。只有把一切语言感性化之后，创新创造才会变得轻松有趣。反之亦是，只有真实深入地感受过多元文化之后，语言才会变得真实生动。
中国企业家都在冥思苦想，寻找下一个创新点、引爆点，但存在两个问题：一是闭门造车，凭空想象；二是曾经出国考察来去匆匆，蜻蜓点水收获不大。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而第二个问题其实是个大问题。有利于跨界创新的出国考察一定是由四个要素组成：一是要找到既能提升旅行情趣，捕捉到新奇差异，又能敏锐捕捉到商机，且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批判精神的导师带队；二是要找到在那个国家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华人全程向导；三是大家一起住在那里至少三个月以上，真实深入地生活；四是像这样的长时间居民式生活，要每年至少坚持一次，成为一种常态，而非一次就结束了的旅行。这就要求企业家摆脱急功近利的心态，把在国外的生活当作一种体验，一种境界提升的过程。能够立刻找到合适的项目，或者能够直接受到启发带回来新项目，自然最好。如果没有，至少也是对彼界的深入理解，当某一天深刻洞察此界时，灵感就会不期而至。
三星的设计灵感主要来自于它的50人创意团队。团队成员每年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周游全球名胜古迹，在当地深入各种博物馆、广场、咖啡馆，体验当地的生活、文化，吸取各种创意灵感，通过这样的创意灵感吸取，三星设计的产品具有了全球文化的通用要素，具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意源泉。■
主要参考文献
（美）沃伦·贝格尔（Warren Berger）著, 常宁 译.绝佳提问——探寻改变商业与生活.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年.
作者单位 上海海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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